从历史文化的角度来看,「男」这个字从「田」、从「力」,似乎男丁就是要在田里卖力工作让家庭温饱,这是汉文化所赋予的男性角色。为什么这么说呢?因为若从人类文化整体来看,各种族曾作各种尝试,如新几内亚的某族就发展成「男主内、女主外」,早年某些客家人是女人下田,而男人在家念书的,重点在于「人是存活在脉络中,且会与脉络发生不间断的相互塑造」,这脉络指的是历史、文化、社会、法律、环境、心境等,这脉络是会变迁的,人在脉络中若不随之变迁,会死得很惨,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所以,认清我们所存活、此时此地的时空之河(脉络),是我们安身立命的不二良方。
现在中国的成年男人是在怎样的时空脉络中长大的?这个问题很大,在此限于篇幅不多作描述,但明显的结果是「钱」、「都市化」、「加班」、「过劳」、「离婚率攀升」......,看到的是农村、家族、邻里、家庭相继解组,而新的社会秩序尚未(或许从来不曾也不会)完备。曾几何时「爸爸回家吃晚饭」的口号流传开来,大家才惊觉男人已从晚餐餐桌前消失许久了,这隐含的是「家是男人的旅店」,这里面有埋藏着许多当代成年男性的悲哀故事,这些男人一味地认为男儿志在四方,以为事业是男人成功的表征,殊不知到了「告老还乡」时,才发觉妻子和子女是一国的,他们讲的话自己有听没懂;近年来「新好男人」的口号被喊得满天飞,许多成年男人惊觉「男主外、女主内」、「君子远庖厨」的时代已然过去,社会对男人的期待和原先自己所认为的有很大的差距--他不仅要出外打猎,还要作饭,因为同时女人相对的也已「抛头露面」为家庭赚取面包。要女人「内外兼顾、公私两忙」是不公平的,所以男人要进厨房、包尿布也就顺理成章了。
我们要如何看待此现象?从大环境来看,这是多年来重工业轻人文政策的结果,也就是前述的家族解组,家庭人口数减少,几乎所有事务都完完全全地落在夫妻两人身上,不像农村时代,姨婶叔伯中只要有一人出面即可;从前大概很难会想到如果小孩停课,而大人要上班会造成什么困扰。面对大环境,渺小的个人能着力的地方并不多,我们实在无力力挽整个时社会趋势的狂澜,但是我们可以决定自己要怎样去看待及处理这些变化。
现代都市的夫妻要如何经营家庭?家庭事务相当繁杂多样,家事算是最简单的项目了,更难的还有与亲密伴侣的相处和小孩教养等问题等,而若考虑到更抽象层次的议题时,则会看到这些事务更复杂的面貌,如公平、价值观等。要经营好家庭,夫妻的第一步是要去定位「夫妻(父母)是管理团队」,第二步是建立协商及处理机制,第三步是建立危机处理机制。
在这三步中第一步是瓶颈,跨越这第一步之后就只是技术层面的事务了。在第一步中有两个要点,一为「定位」,另一是「夫妻(父母)是管理团队」。定位的困难在于坐上这角色位置。父母的角色是相对子女而生,不论我们是否准备好,一旦有了孩子,我们就是父母,就像一旦我们被生下来,我们就有相对的父母。当我们坐上父母的位置时,必须先要对自己与父母的相对角色位置有某种程度的处理。在此我回想到有位母亲忿忿地对我说:「我从来也没被父母呵护过,我怎会呵护她(女儿)?」要坐上这父母的位置,要作承诺,就像洋人婚礼中要说「I do」般。另一种定位是认清性别角色,有一位个案王先生懊恼地说:「从小我就学会男人不应该去做这些事,男人不应该对女人说那些肉麻的话啊!」其实想清楚,如果说是好的、对的,那么我们为什么固执?
用「夫妻是管理团队」这样的字句,是刻意不写成「夫是董事长、妻是总经理」或是相反,如此是想刻意维持些模糊,这样才能保持夫妻间互相取代、补充对方的弹性,就像是足球赛场上有时防守队员也要跑到禁区以便增强攻击力。「团队」意含着成员(夫妻)间必须作许多沟通与协调,当然如果能有很好的默契是最佳状态,因为家庭事务繁多,并非每件事都必须一条条列举出来,否则不认账。
当运作发生困难时,要回到出发点探讨是否合作上,即承诺、互信、互爱等基本关系出了问题。夫妻两人「不同心」的原因很多,如生病、喝酒、失业等明显的个人困难或问题;来自原生家庭成员或他人价值观或第三者的外来干预;与他人的相处如婆媳问题等。若夫妻间能有时间一起针对问题探讨,会对双方的成长和事情的解决都有帮助,否则可能会一再蹉跎、重蹈覆辙,甚至发生悲剧。
在这个社会中男人与女人的性别越来越平等,而性角色越来越多样而模糊。男人要会做原来认为女人做的事,女人也一样;家庭是夫妻两人(这边必须写一些例外条款,1.假如家庭还没解体的话;2.「夫妻」应包括同性恋夫妻)共同构建的,很难有放诸四海皆准的婚姻指南,重要的是与相处的人共同建立标准与弹性,这也就是相处的艺术。「你与我」是唯一的,因为如果当初娶(嫁)的是别人,我不会和今天的我一样,你也是如此,这也就是「我们」(婚姻、夫妻)是一体的含意。在婚姻中是柴、米、油、盐、尿布、狗屎,五味杂陈,走过这趟婚姻路,两人要找到的是它的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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