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关于垃圾分类的实践是我们自己做的案例。


最近全国很多地方都在施行垃圾分类,上海已经开始了,北京现在也在做,我想全国都很快会普及开来。


国家住建部有专门的规定,也有推进的时间表。咱们驻马店我不知道有没有开始施行,如果没有开始的话,未来可能也还是要做的。


我们在北京的一个街道去做垃圾分类的试点,是怎么做的呢?


我们召集居民,分十几个人一组,告诉他们只做一件事,就是去社区里拍照片,拍家里的也行、拍社区的也行。


每个人拍三次照片,拍完照片之后分享照片,讨论三次,三次的拍照我们称为“影像”,三次讨论我们称为“发声”。


这个方法叫做“影像发声法”,整个过程中我们并没有告诉居民垃圾分类怎么做,从来没讲过,就只说是搞个活动。


通过这三次的拍照和三次的讨论活动,我们就发现参与者垃圾分类的知识大幅提升,社区参加的意愿也大幅提升。

 

因为讨论过程就是个相互影响的过程,是个社会心理活动,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。


垃圾分类不一定都是需要一个垃圾分拣员站在垃圾桶前,每天告诉你“这是什么垃圾”,这个方法也是管用的,但不能只这么做。 “由心而治”无非就三句话,我后来写了篇文章在光明日报上发表,就是讲这三句话。


第一,要尊重人性和心理规律。


我们知道自然世界有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,社会世界也有、人也有,治理社会的对象的是人,所以不能违背规律去做事情,要尊重人性、尊重心理规律。


当然还得知道心理规律是什么,然后才能去用,要理解规律,依循规律做事情。 最后一分钟重提一下社会心理服务的事情。


好多人都知道我的观点不太一样,现在全国建了很多社会心理服务中心,我去很多地方参观过,也在网上研究过他们的很多材料。


我写过这么一段话,即“全国大部分社会心理服务中心无非就是一栋楼房、一个场所,建了各种咨询室、减压室、沙盘室,再搞点测评软件,几乎看不到专业人员的服务记录,老百姓对这种基于西洋舶来思想的做法、设施也不很感冒。”


如果社会心理服务这么搞下去,我不相信会有太好的结果。


政府花钱解决什么问题了吗?最后老百姓满意吗?老百姓用这个服务了吗?都是谁来服务的呢?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。


我们分析了全国第一批12个社会心理服务联系点的所有的资料,包括咱们河南,这张投影上面每个字母代表的是一个地方,比如“BFT”就是北京丰台,后面都是这样我就不一一解释了。 

来源:池丽萍,辛自强《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的应然与实然:基于全国12个试点地区的评估》

 

比如硬件方面,如果这个社会心理服务中心做了这方面的工作,我们就打个勾,没做就空着,勾多就表示做的多。即便如此,很多人、很多地方也没做,那做了的是什么呢?无非就是配一个设备、配个沙盘室、配个测评、配个咨询室,这是社会心理服务要解决问题的方式吗?


2018年11月份,十部委下的文件,关于《全国社会心理服务体系试点工作方案》,这个文件大家都学过,里面规定了到2021年要实现的四大目标,其中一个是“2021年要全国的社区和村要建成心理咨询室和社会工作室,达成率80%。” 


诸位知道全国有多少个社区吗?官方统计,全国有村子58万个,社区10万个,大数68万个,乘80%,要至少建50万个以上的社区或村的社区工作室。 


50万个,什么概念?


全国一个室配一个专业人员就要50万个人,而如今全国一年所有的社会心理咨询的、心理咨询的、社会学的、社工的都加一起,也只是2万人都不到。


这么大的悬殊,怎么做呢?


任务非常艰巨,这不过是个非常简单的数学问题,后果你可以推理。


在我看来,如果从社会治理的角度来看社会心理服务,就会看得很清楚,社会心理服务不是做心理健康服务的,心理健康服务老百姓并不买账。


社会心理服务与心理健康服务之间的差异很大,从内容上、到视角上、服务对象、服务主体都不一样,没有必要把两个一定要搅在一起。就像前面那个文件题目 “社会心理服务”,里面的内容却都是关于心理健康服务的内容,所有的目标没有一个是和社会心理有关的。


我画了一个图,应该能说明问题。 


在我看来,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和心理健康服务体系是两套不同的体系,没有必要搅和在一起,他们两者的上位概念都是心理服务,这是属于制度层面的。

社会心理服务体系的上层是国家制度的背景,是国家治理和社会治理体系,而心理健康服务体系是为了落实健康中国战略,是从身心健康角度来做的。两个出发点、制度的背景都是不一样的,而从服务的内容上也不一样,心理咨询和治疗是解决个体心理健康问题,很重要,但是不解决社会问题。


而社会心理服务体系解决的是社会心态培育的问题,十九大报告讲得很清楚,是培养怎样社会心态的问题,是要做社区心理建设的问题,做国民心理建设的问题。


这根本就是两件事,当然还包括按照心理学规律来治理社会的稳定,作为方法、作为手段的一个思路,“由心而治”的问题,这是社会心理服务体系要解决的。


到现在为止,政府官方文件里还没有使用 “心理服务体系”和“心理建设”这两个词,我的建议是需要使用。 我讲了一个多小时,总结一下其实就是三句话。


第一,请大家知道“社会治理心理学”这样一个新兴的学科正在形成中,我们希望更多人参与进来,把学科做强、做大,真正地服务于我们的政府和社会治理的现实需求。


社会治理心理学有巨大的应用前景,将改变中国心理学应用型企业的发展方向,不是每个企业都一定要做心理健康服务才能生存。


我们可以去参与做国民心理建设,帮社区做社区心理建设方案,提供直接的服务,也可以给政府出主意,比如怎样做“由心而治”,怎样做路径设计。


还包括我们要准确理解什么叫社会心理服务体系,需要从社会治理的角度来理解。

 


谢谢大家。